//記得是1993年,有機會和韋然先生傾談,他憶述之前由他主理的《笑星救地球》原聲大碟賣過滿堂紅,附碟奉送的「笑星拍板」一塊,因為唱片太好賣,他要四出到雜貨店搜羅,上色後火速銷售。所謂笑星拍板,其實只是一塊用來懸掛日曆的鋁板,即是背景是北京天壇而前面是張曼玉人像那種。當年電視的影響力仍然震撼。
講到震撼,1989年中國的民運對當時的香港,力度豈止超越十倍?事件無遠弗界地深入香港人的骨髓,亦很特殊地,在香港的歌影視作品中,以很香港的方法呈現這種滲透力,例如不久之後王虹竟與Beyond在綜藝show中合唱《血染的風采》;還記得《整蠱專家》中,吃了誠實豆沙包的周星馳,講出「袁木好實誠,李鵬係我哋最偉大嘅領袖」的真話嗎?上一篇已分享過《笑星救地球》主題曲早已蜻蜓點水地將政治帶進歌曲,另一首插曲《我還可以真嗎》不但話中有話,甚至發人心醒。
每集《笑星救地球》的結尾,一眾主持人會一起跳舞並唱出《Charlie Charlie Chit Boom Boom》告別,與此同時,「兒歌之父」韋然將傳統歌謠《鳳陽花鼓》改成兒歌《我有一個口》,他竟想到將二者合成一體,然後填上新詞再成為了另一作品《我還可以真嗎》。
單看歌名,難以想像《我還可以真嗎》是gag show裡面的歌曲,卻好像有點哲學味道,歌詞沿用了《我有一個口》裡面『每人有 大口一個』、『大眼睛一對』等,但意思跟《我有一個口》則完全相反,消極到底,總之身上所擁有的口、眼、耳、腦袋,全部躺平就好,因為『收起個口/塞起對耳仔/扑散個腦袋 可免犯差錯』。
前面幾段極盡黑色幽默,算是描寫出很多人的心態,就是不理世事、討厭政治等,是1989年之前香港市民的寫照。但話鋒一轉,到了最後一段,歌詞卻大逆轉:
『廢人係我 仲有幾億個 遠處的清風如今吹醒我
這氣候今天如洪流掠過 叫我應開放 重新找真我
追蹤理想點算犯差錯
講真相冇犯錯 聽真相冇犯錯 睇咯 諗咯』
好一句『廢人係我 仲有幾億個』,原來之前所提及的消極想法亦有自己的份兒,而且仲有幾億個,但『遠處的清風如今吹醒我 這氣候今天如洪流掠過』,究竟甚麼清風這麼強勁可以如洪流掠過?當時的人只會聯想起一件事。而這件事也真實地啟蒙了幾億個廢人。
看看《笑星救地球》原聲大碟的songlist,進一步見證那頭年的通俗娛樂作品相當政治化,例如有《大約在九七/移民在冬季》和《六月四日的約會》,現在的人簡直難想像,當然亦難以實行。一件如此震撼的事,叫我不公開記念,我ok!,但要我忘記就難了,因為它早已刻在心上不可磨滅。。。/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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