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破例地分享一首2006年、一首相當「近期」的廣東歌。
剛看罷新一集的《鏗鏘說》，坦白說，有追開夕爺歌詞的人，都會覺得，無論夕爺的訪談製作得幾精彩，夕爺又講得如何坦誠，都精彩不過其歌詞作品的本身，所以全集之中，最觸動我的，反而是一段舊短片 － 林夕在2009年十大中文金曲頒獎禮中領獎，並提到他的《黑擇明》，鼓勵了一位抑鬱症的聽眾。
林振強曾經講過自己最怕寫勵志歌，雖然林夕沒有這樣自白過，但我總覺得勵志跟他一直格格不入。看完《鏗鏘說》，了解多點他不快的童年，就更加明白其作品中為何總是黑色多於白色。
究竟《黑擇明》算不算一首勵志歌？如果在八九十年代出現，肯定不算，但事實上，若將八九十年代的說教式勵志歌拿到2006或者今天，又未必work，隨著社會的複雜多變，對所謂勵志歌的深度的要求也大不同。
《黑擇明》取了日本電影大師黑澤明的諧音，不過歌詞中，這位電影殿堂人物只是輕描淡寫地出現，這可不是他的傳記歌曲。全首歌，不論歌詞和配樂，都充滿黑色。特別一提Eason在加盟新藝寶的早期，很多作品都加入迷幻詭異的音效，包括《爛》、《浮誇》、《裙下之臣》和《黑擇明》，以上四首歌各有各dark，或者反映了Eason當時內心的境況。
「黑擇明」，言簡意賅，最重要是個「擇」字，黑暗是一個境況，我們不能決定，但光明是一個選項，我們是可以選擇的，這可以指光明的目標、意志和生活態度。這首歌詞的特別之處，是不停出現一些黑暗、恐怖甚至血腥的畫面，與林夕後來替Eason寫的另一首歌《六月飛霜》類同，同樣都影像凌厲到超出負荷，你還未有時間消化這一句，下一句又已山雨欲來，令人非常沉重。
這首歌，大約亦可理解成一首勸人不要自殺的歌，但又鮮有同樣作品不停強調個「死」字，真係慌死你唔記得要死咁 － 但正好是這首歌詞的巧妙之處 － 直面死亡和黑暗，承認它們的真實和強大，但又不致被它們擊倒。
面對由去年到今天的香港，《黑擇明》像自動增值般，加添了一份時代意義，多句歌詞竟反映出今日香港的駭人聽聞的實況：『別要驚 別要驚 亂世下佈滿樽頸 這都市已吃夠血腥』、『把天井當悽美地』、『別要驚 別要驚 亂世下佈滿樽頸 這都市已吃夠血腥』。論到這首歌「勵志」的成份，其實絕不合符勵志歌傳統的比例，林夕打破了這個比例，並示範了好句不用多言，一兩句就夠，最後一句『死亡遲早都找你 切勿憑自己』足以頂住歌詞頭大半段所描述的黑暗。
“光來到世上，世人因為自己的行為邪惡，不愛光倒愛黑暗，定他們罪的原因，就在這裡。
凡作惡的都恨光，不來接近光，免得他的惡行暴露出來。
凡行真理的，就來接近光，好顯明他所作的都是靠著 神而作的。”
聖經 約翰福音3章19–21節
願香港人在黑暗中選擇光明，願榮光歸香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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